专访丨吴亮:医者之帅在于“才近仙德近佛”

  专访丨吴亮:医者之帅在于“才近仙德近佛”?吴亮,副主任医师,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行政副主任。同济大学副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毕业于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获外科学博士学位。

  专业擅长:肺部磨玻璃影,肺部磨玻璃结节(GGO,GGN),肺小结节、肺癌、气胸、肺大疱、气管肿瘤、胸壁肿瘤和纵隔肿瘤等普胸外科疾病的临床诊治。精通单孔胸腔镜手术,熟练掌握复杂疑难胸部手术。

  研究方向:胸外科/肺癌的临床基础研究/肺移植的临床基础研究/肺癌人工智能相关研究。课题基金: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和青年项目等课题8项,在国际学术期刊发表论文20余篇。

  受影视剧的影响,提及外科医生,编导总是着力于打造主角的颜值爆表,英俊潇洒,但他们大都没有走进外科医生的内心,没能刻画出外科医生真正的形象。

  正如眼前的吴亮医生,像是一块璞玉,即便砂石掩埋,也能感觉到它沁人的光芒。他说,从事这份职业,需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经得住诱惑,扛得住压力。曾有患者说:

  白云青山八百里,江深竹静三五家。江西这座山村,便是吴亮的乡愁。但吴亮的心里藏着一个更远的梦。

  从小,他便痴迷于机械。幼年时,全村的打火机、收音机,损坏的电视机、钟表,都是他最喜欢的玩具。翻来又覆去,拆卸又重装,每每仰望星空,走出远山的梦想便如星芒般璀璨。在这机械天地一角一隅,刃如秋霜,初露锋芒。

  2001年,吴亮参加高考,本欲考取上海院校的机械自动化专业。不料,世事常难如愿,由于高考发挥失常,他与心仪院校失之交臂。这一年,吴亮进入南昌大学江西医学院,就读临床医学本科。

  既来之则安之。凭借卓越的天分与出色的理解能力,吴亮很快地投入到医学的学习之中,年年成绩皆名列前茅。大学时,他的英语尤为突出,曾连续多年在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中获奖;善于思考、敢于创新,加之灵巧的动手能力,经过本科五年的学习,吴亮逐渐树立了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志向。

  “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注定,医学和外科道路与我的天分、思维、性格乃至星座都恰恰契合,我想,我本就应该成为一名医生。”

  2006年,吴亮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攻读普外科血管外科的研究生。硕士期间,他刻苦学习、潜心科研,发表2篇相关领域的权威SCI论文, 硕士二年级时便获得硕博连读的机会。

  期间,许多德才兼备、堪称楷模的老师让吴亮深深崇敬。硕士生导师余波教授,是上海市重点专科血管外科学科带头人、如今的上海市浦东医院院长,极富才华,关爱学生。博士生导师蔡端教授,任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外科学系主任、华山医院外科教研室副主任,端方如玉,德艺双馨。

  而两位导师的恩师、现已九十高龄的张延龄老教授,读研期间的一次指点,更让吴亮大受震撼,难以忘怀。对于他所撰写的一篇综述,张延龄老教授极其严谨,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精确至标点,将那篇综述反复修改直至完美,才允许投稿。

  “老一辈医者治学的严谨作风,由此可见一斑。我也深刻地体会到,医生一定要严谨细致,对科研是这样,对病人也是这样,不可出半点纰漏。”

  2011年,博士毕业,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提上日程。吴亮意识到,是时候跳出舒适圈,去新的天地看一看了。仔细思量后,他决定,前往“血管外科的圣地“——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历练一番。在中山医院任规培医生的一年里,大部分的时间,皆用于血管外科的学习与实践。吴亮心中的目标始终清晰,他想成为一名造诣更深的血管外科医生。

  血管外科专业小众,竞争激烈,规培结束后难以留院,吴亮面临另谋出路。2012年,在姜格宁主任的邀请和同窗黄威的推荐之下,他选择了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肺科医院,成为一名胸外科医生,而这一待就是九年。

  这九年里,吴亮见证了肺科医院胸外科的一路兴起与蓬勃发展。他是这场变革的参与者,也是推动者。胸外科是专门研究胸腔内器官的学科,古老而极具前景。初至肺科医院,他便很快适应了胸外科的工作节奏。“外科是触类旁通的,在血管外科时,人的血管遍布全身,我对全身的解剖学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理解;而胸外科中的高难度手术(比如袖式肺叶切除和肺移植等),都需要进行一些管道的吻合,这都是我在血管外科每日训练的内容。”

  血管外科赋予他的所有才能,吴亮从未遗弃。随着技术的精进,发展陷入了瓶颈,每每凝心思索之时,他愈加明确心中的梦想:建立肺血管外科,在综合性的医院大展拳脚。

  2021年1月,吴亮离开肺科医院,来到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任胸外科副主任。彼时,他已成长为一名成熟的胸外科医生。在市一医院,吴亮开启了他的新征程。

  从助手做起,每一次手术的机会,吴亮都倍加珍惜。每一台手术,他模拟自己是主刀医生,以极其认真、极其投入的态度尽力完成。仔细体会手术的处理方式、处理顺序、处理手法,紧跟主刀的思维,甚至预判下一步的处理方向。

  “我想,真正的默契配合,应当是主刀和助手在台上默然无言,助手清晰地知晓下一步的暴露方式与手术方向。做到这一步,也就离独立主刀不远了。”

  读研时,一旦得空,吴亮便去胰腺外科观摩手术。期间,同为张延龄教授学生之一、如今的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胰腺外科名誉主任,倪泉兴教授,是他从医生涯中的另一位恩师。胰腺外科的手术难度高、手术时间长,倪教授常教导学生:“把别人的教训转化为经验。”这句话,吴亮至今铭记在心。

  “我想,在一名医生的从医生涯中,如果没有别人的指导指正,可能会犯无数错误,无数的病人可能为此付出身体的损害甚至生命。如何避免这种错误?要善于吸取别人的教训。学习他人的经验,避免在同样的地方跌倒,是对于医生成长非常重要的一条捷径。”

  循着这条捷径,在华山医院攻读硕士、做住院总医师的时光里,吴亮从未虚度光阴。那是一名医生最艰难的时期。每三天值一次的夜班,从早上8点到第二天夜晚的近40个小时,神经始终紧绷,期间或许无法合眼。

  那是一个急诊的夜晚。在上级医生的监护关照下,吴亮小心谨慎地,主刀完成了第一台阑尾切除术。那时的紧张与兴奋,他至今记忆犹新。随后,在肺科医院的九年历练,吴亮以更严格的态度要求每一台手术。2019年,在全国胸外科青年医师竞技大赛中,他获得二等奖,更曾多次代表科室向国内外胸外科医生直播单孔胸腔镜微创手术。在常年累月的训练与进步中,他将各路高手的手术特色取长补短、融会贯通,手术技术愈加炉火纯青。

  “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手术,应当没有一个废动作。我的手术,每一个动作都有明确的目的性,一针见血;下刀之后,目的即达成,不走回头路。”

  细腻而凌厉的手术风格,为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发展注入了新的血液。初至市一,吴亮便与科主任范江、黄威副主任医师一同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临床方面,除部分大型手术以外,所有的小切口开放式手术都改为单孔胸腔镜微创手术。单孔胸腔镜微创手术,切口仅两三公分,孔径小,对组织及肋间神经的损伤越小,患者便恢复得越快。由此,他们抓住了微创胸外科的契机,市一医院的胸外科蒸蒸日上。病人管理方面,手术和管理相辅相成,微创手术减小了创口,加快了病人的恢复速度,病人对治疗的满意程度也随之提高。随着教学和科研的全面铺开,市一医院胸外科,正朝着学术型、研究型、综合性医院的标杆科室稳步前进。

  吴亮想起,2019年在美国梅奥医学中心做访问学者时,他看到院徽上的三个盾牌,分别象征的便是临床、教学和科研。“临床是基石,医生的职责是解决病痛,一切以病人为中心;教学非常重要,医学是传承的学科,带教是必须;科研是推动临床进步的驱动力,在大型教学医院,科研是重中之重。”

  如今,吴亮正在针对闭塞性气管炎的发生机制及防治方法开展研究。闭塞性细气管炎是几乎每位肺移植患者都会出现的术后并发症,是一种细支气管损伤后的上皮炎症反应,可能导致小气道的狭窄或扭曲或完全闭塞,对患者长期生存造成严重影响。如果时机成熟,他梦想着涉足肺移植领域,让胸外科领域中最有挑战性的手术在市一拥有实现的可能。

  临床、教学、科研,三架马车并驾齐驱,吴亮希望能成为手握缰绳的那群引路人之一。医学院的十年历练,五年在江西,五年在上海。成为外科医生的十年历练,常常去治愈,始终在坚守。

  岁月悠悠二十载,这位心怀梦想的年轻人,有着破釜成舟的魄力,也有着矢志不渝的初心。曾经机械世界的一点星光,化作无影灯下的生命希望。

  明朝裴一中在《言医·序》中有言:“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吴亮被深深触动。那时起,他想,这或许是对医生最完美的诠释,是所有医生的终极目标和努力方向。“这句话对医生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才,二是德。‘才’非常重要,再崇高的医德没有医术的支撑,也难以解决病人的问题;有才无‘德’更不可取,品德低劣就可能酿成大错。

  在华山医院血管外科研究生轮转期间,有一例患者,他至今印象深刻。那是住在内科的一位中年女性患者, 在外院被诊断为低血压,病程长达数年。入院后,上肢血压只有90/60左右,由于合并颈动脉狭窄,请求血管外科会诊。吴亮便接手了这例患者。

  此时,极度考验一名医生的基本知识,一旦错失某个细节,误诊、漏诊便无法避免。根据既往经验,吴亮详细地询问病史,并辅以体格检查。体格检查是许多名医治疗的重要环节,对病人情绪的安抚和疾病的诊断具有重要作用。触摸全身的动脉搏动后,吴亮突然发现,双下肢动脉的搏动明显强于双上肢。他在心里默念一个疾病:多发性大动脉炎。

  经血压计测量,患者下肢血压为160/100,明显高于上肢。主动脉造影,结果愈加证实了他的判断。不可思议,一名小小的外科研究生竟这样仔细,对内科知识如此融会贯通,自此,内科的医生们对吴亮刮目相看。

  “一例高血压患者常年被误诊为低血压,一次细心的体格检查就能避免误诊。为医者,类似于福尔摩斯探案,一定要心细,要知识广博。才不近仙者,不可以为医。”

  博士期间,吴亮受国家留学基金委选拔资助,赴哈佛医学院麻省总医院联合培养。肺科医院工作期间,前往内布拉斯加大学医学院进行研修。2019年,他赴全美排名第一的梅奥医学中心学习微创外科及机器人等复杂手术。三次赴美,美国医生门诊诊疗时的西装革履、深入耐心,给吴亮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想,自己有必要好好反思对待病人的态度和问诊时间,医患关系的处理需要仁术,更需仁心。

  诚恳的反思得到了践行。如今,作为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行政副主任、同济大学副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吴亮仍坚持每周看一次普通门诊。门诊费仅25元/人,不限号,全国患者皆慕名而来。由于专业基础扎实,他从不挑“优质”患者,对于高龄、贫穷、聋哑、残疾以及心脑血管术后抗血小板或抗凝等各种复杂的病人,吴亮一视同仁。有些患者术后需要特别关注,他常常将私人电话或微信留给患者,指导他们平稳度过围手术期。

  在一次周三下午的普通门诊中,一位中年女性患者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患者胸闷胸痛两周余,辗转多家三甲医院均未收治入院,外院CT发现左侧胸腔大量积液。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吴亮敏锐地察觉,情势十分危急!急诊穿刺检查,结果为血性液体,应考虑自发性血胸。治疗是当务之急,患者却面露犹豫,她衣着朴素,身上仅有2-3万块钱。

  现实与金钱的压力,往往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吴亮未曾犹豫,对患者说:“钱先不考虑,命先保住。”不暇思索,他立即联系科室,争取了一个床位,完善检查,并迅速进行手术前的大量准备。随后,吴亮为患者进行了急诊单孔胸腔镜探查,此时,患者的胸腔内已有2000ml多血凝块和血性液体,手术稍有延迟,便可能危及生命。清理后,发现出血的源头为一枚左侧肋间动脉瘤,本着谨慎的原则,他紧急联系介入科,行肋间动脉瘤栓塞,快速止血。争分夺秒的战斗终于胜利,患者顺利康复出院,对吴亮感激涕零。

  数十载行医生涯,这样的患者与案例不胜枚举。“在治疗时,我会想尽办法为贫困的患者减免部分费用,能手工的就不用器械,能不收的就不收,能少收的就少收。怀着一颗仁慈的心,认真对待每一位患者,尽我的绵薄之力。”

  在忙碌的手术之余,吴亮每年坚持参加无偿献血。阳光明媚的清晨,他骑着电瓶车一路穿过街道与人群,抵达最近的献血点长海医院,献血400ml,又骑着电瓶车赶回肺科医院,开始一天的手术。此时,天方大亮,仅是早晨八九点。

  如今,虚心求学的学子已成长为诲人不倦的导师,华山医院老教授们的谆谆教诲,他一一传授给了学生们。对待年轻的学生,吴亮的要求同样严格。“我期望,这种严谨治学的精神能够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若干年后学生回首,便会明白,我如今这般苛刻要求的苦心所在。”

  这条一旦选择便从一而终的医学道路,吴亮走得踏实而坚定。一路前行,“才远不及仙,德远不及佛。路漫漫而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医学的疾病主要分为四类:先天性疾病,感染性疾病,创伤,肿瘤。胸外科也是一样。肺隔离症,是胸外科最常见的先天性疾病。反复而难以用药治愈的感染,如曲菌球等,也常用外科手术的方式治疗。创伤性疾病包括由暴力导致的血气胸等,在综合性医院更为多见。而目前,胸外科医生最常处理的便是肺癌,第二是食管癌,还有胸壁肿瘤、纵隔肿瘤等。

  您精通单孔胸腔镜手术,能为我们讲解一下吗?一般什么情况会选择该手术方式呢?

  胸外科的手术经历了从四孔到三孔到两孔最后到一孔的变化,当我有机会主刀胸腔镜手术时,技术已经发展到单孔。单孔的切口仅两三公分,孔径越小,对组织及肋间神经的损伤就越小,患者恢复越快,与传统手术相比优势明显,肺科医院也凭借单孔胸腔镜手术技术在全国排名遥遥领先。在市一,上周我便进行了一例单孔的右肺上叶袖式切除手术,在两小时内迅速完成,这样的速度比传统开放手术还要快。如今,90%以上的病人都适合单孔手术,简单或复杂的单孔手术已全面铺开,为市一医院的整体实力带来大幅提升。

  您的科研方向中,有关于肺癌人工智能方面,可以说说吗?您是如何看待人工智能的?

  人工智能目前是朝阳行业。目前肺部小结节愈加常见,为了保留尽量多的组织,我们常常会对这类患者进行肺段切除术。在此过程中,人工智能能为结节的定位,划定安全平面进行联合肺段切除,是一个极具前景的行业。在美国时,我使用仿真机器人在模拟器上进行手术操作,这一过程需要适应,与传统手术相比,机器人手术尤为在狭长的腔隙中操作,关节极其灵活,活动范围广泛,因而在胸外科手术中发挥着极大的优势。晔问仁医

  关于肺移植,目前临床上的应用以及研究进度是怎样的呢?您对它的未来有什么看法?

  肺移植是胸外科领域中挑战最大的手术,是所有胸外科医生的梦想。时机成熟之时,我们便欲涉足肺移植。目前,我正在针对肺移植的基础研究进行一些课题,研究闭塞性细气管炎的发生机制及防治方法。闭塞性细气管炎是几乎每位肺移植患者都会出现的术后并发症,是一种细支气管损伤后的上皮炎症反应,可能导致小气道的狭窄或扭曲或完全闭塞,对患者长期生存造成严重影响。以及一些肺癌的研究。临床应用仍处于摸索阶段,技术的成熟仍需时间等待。

  生活中我是一个随和的人。工作占据了绝大部分的时间,焦虑失眠时,听着舒缓的歌,慢慢就睡着了。我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我坚持每周打一次拳击作为解压方式,由教练持靶,锻炼体能。外科医生每天都在从事精细的工作,缺少粗犷的放松,拳击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从中,我寻找到工作与生活的平衡。

  有的,每当有医务人员遭受暴力伤害时,我都会自问:学医值不值?也曾有医学院的老师感慨:学而为医,我很抱歉。

  说到医疗暴力,我自己差点没能幸免。记得一年前,一例病患,女性,20多岁,体检查出左下肺一枚磨玻璃结节,诊断为早期肺癌,征得患者同意后,如期安排其住院手术。麻醉就绪,不料手术室门外一阵骚动,从外地赶来的患者家属一席人,执意不同意手术,欲闯手术室抢人,还报了警。一头雾水的我,幸好“刀起未落”,患者“完璧归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事后推测农村姑娘欲嫁贵婿,家属期望闺女“完好无损”地出嫁,不希望节外生枝。虽然家属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这样不计后果阻碍手术,威胁医生的做法实在不能容忍,也给患者带来了生命的隐患,恐延误最佳的治疗时间。

  中国医院协会的一项调查表明,我国每所医院平均每年发生暴力伤医事件高达27次。仅2017年,被媒体报道的暴力伤医事件就达10多起。医务人员躯体受到攻击、造成明显伤害的事件逐年增加。《中国执业医师健康状况白皮书》也调研显示,医师不希望子女从医的比例高达45%。

  那到底有没有一个理由是我坚持20余年的信念呢?有且只有一个:当你治疗的患者痊愈,那份源自由己及人的被认同感、被需要感是唯一强大支持的信念。

  上午门诊时,被一位患者问及:“吴主任,是否还记得我?五年前是您为我做的手术,我现在很好,您救了我。”每每此时,我都会重拾医路前行的勇气,既然选择了慈航普度,就势必错过了现世安稳。医生是生命的守护神,尊重医生就是尊重生命。

  美国医生特鲁多的墓碑上有一句名言:“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安慰,总是去帮助”。可见,医学的最大价值不是治愈疾病,而是安慰和帮助病人;医生是和病人一起对抗病魔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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